前言:坐觀日落彼岸
六月末一个黄昏,在达迈海滨西望南中国海观日落。元素餐厅内,砂贝木之根(AT ADAU)乐队的歌集〈旅程〉(JOURNEY)之九首作品,轻柔播放,音如天籁。乐队始创於婆罗洲岛,「AT」是比达友语,「根」之意;「ADAU」是肯雅语,一种最适合制作弦乐器砂贝(SAPE’)之树名。「居於世界是全人类共有的,而人生之旅并不久长,当我们走在生命旅途中,和平与爱应予以分享」——是主题曲〈旅程〉的涵义。
日日日落如哲人殉去,涅盘彼岸;朝朝朝霞是信使归来,揭晓此谜。在短暂人生终极的意义丶迷思……与久远历史重复的启示丶曲解……之间,是一道甚麽样的谜呢?
聽謎揭曉,談情是
据说/天地开辟後/盘古先有一枚木盒叫墨斗/斗槽内安有小轮/轮子缠绕细绳/细绳一端穿过墨绒/匠师/他提起绷紧墨绳/闭起只眼瞄准/然後松手/於是天地间/天水间/凹凸取舍间/一切起灭阴阳彼此等等间/打印出清晰的准绳/诗/也有了盖章的印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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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绳/由东而西叫水平线/给了太阳出入的边境/亘古至今之正直称为垂范/立起了看齐的标杆和敬礼/渐渐因风又因雨/水斜木樛注①/分明的一束/掉落一知(枝)/错取半解(节)/真有了假是/假无了真非/穿凿还附会注②/叫蜥蜴一尾尾/不断逃亡不断逃生不断断尾/时间微笑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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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两杯饮料/各成一樽小海/一轮落日/是两口子晾衣晒谷晨暮/半年来的时光/一匹灿烂霞澜/拉成大水长天一色/问/总唤有情拓宽狭路/披荆斩棘不顾阻拦/解开冤缘缠结/这一指派/旨趣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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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为棱角嘎嘎吱吱吻合的婉转/和珍珠噙着珠母贝壳内/沙砾摩挲病成之炯光/相互辉映/是一/又为世间怀「仁」之「人」/架构举起/相「扶」持/同「栖」息/墨透纸背那一撇/和一捺/是二/再为命运共同体的苦涩分泌/引液沁来/愈合创伤/是三/四呢/举证/难遇剔透罕见无瑕/瑕不掩瑜可求/道出/既非夫唱亦非妇随/琴瑟和声而鸣/都古如墨汁/都鲜如红缸。
後話:斟酌了時光。扶棲於此……
在餐厅米黄灯光下,细品半年来况味的煲汆稠稀外,也斟酌如何调适方位,坐望相告下半年时光曼慢撒向戥子注③盘中。任细杆小砣及星点早晚秤出光线轻重後,钱钱分分飘着馀香,从倾斜的盘边缓缓倒在见方白书纸的正中央;接着,左右拇指托起下角,馀指对折两边,再扳下上角,交由拇指一起塞入缝口,於是包装的正面端雅现出初心的堂名印号。他们每日早晚递出二服,交予医治晦暗不留名氏的郎中。
走出餐厅前,老俩和朝气蓬勃的临时收银员,一位待业语文教师克丽丝蒂娜,互道了这麽一声晚安——下一代,编缀互联网眼丶打印远见模造,决定世界样貌。地平线是准绳,而印缸里的诗泥鲜红。
时日匆匆。大寒顺随冬至,美哉时日如涛;朝暮不忧舟老,唯恐欠君丝毫。
注:①樛(jiu):树木弯下。②穿凿附会:牵强解释。③戥(deng)子:测定药品的小秤。
2017 ,6月小暑前笔记; 7月大暑中,整理;8月处暑,小修於婆罗洲岛。
作者引言:
称之为试验品,是因为自己仍在寻找一种新的文字表达方式。
前言是引起动机;後话是总结和感言。这篇〈时笺插图〉,前二段回答前言提到的「谜」,後二段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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