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推薦

2011年9月23日星期五

杨敏诗兩首


杨敏

@@三只耳朵

老师交待我们要带作业簿
有人说放在家里
老师叫我们要带毛笔
有人说搁在家里的抽屉
忘了带
老师说明天把成绩册交来
有人说不是后天吗?
老师摇摇头说:
“你们要长三只耳朵,
才能把话听清楚。“

@@我的书包

上幼儿园时
我的书包是个小包包
里边有可爱的小叮当
也有我心爱的比卡丘
我背着小包包
开开心心上学去

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
我的书包长大啦!
变成一个大包包
课本、作业簿、练习簿……
把大包包的肚子塞满了
我背着大包包
像只蜗牛背着重重的壳

四年级、五年级、六年级
我的书包是鼓着腮的青蛙
肚子胀得圆滚滚的
我背着大书包
像站立的乌龟
一步一步慢慢走

星座副刊128期20110925

听张鹰吹埙

听张鹰吹埙

田思

生离死别
迤逦成一道
六千年的恐惧
在哭倒的心墙下
挖出残损的骸骨与圆石
用悲伤凿出
几个接通泪泉的孔洞
六指摩挲
串成两排心上的泪痕**
呜呜 咽咽
孟姜女抖颤的抽泣
是二千多年甩不掉的悲哀命运
廻肠 荡气
王维西出阳关的雨丝
是千多年扯不断的离愁别绪
白发萧萧的歌者
一位流放者的后裔
以苍凉的歌声
轻抚沧州一片
凄清月色

张鹰教授同台献艺,演奏埙、洞箫、巴乌、口笛等乐器。其中埙是具有六千年历史的古老乐器,用骨头或圆石凿孔而成,原有一至五孔;现为陶制乐器,改良成九孔、张鹰祖籍河北省沧州市,现定居美国明尼苏达州。<孟姜女>是张鹰以埙独奏的曲子,另外还有以洞箫独奏的<阳关三叠>等乐曲、张鹰在吹奏间隙,或吟或唱,状至感人,不愧为一溜演奏家风范。
注2:此句状拟“悲”字的字形。
22/11/2010

星座副刊128期20110925

她們的故事……

她們的故事……

菡萏


独自在吃晚饭时, 我在想着身边的这三个女子, 究竟是怎麽回事,她们把爱情看成比吃饭还重要 ?
亦舒的言情小说如今被e网上精彩小说取代,活在六七十年代的女子大多现在已经忙着抱孙子,或许有的在做跟得夫人怕先生不小心有了“小三”。
哦!还有琼瑶的那一套赚人眼泪的爱情文艺片好久都被3D的高科技影片取代了。当下年轻人少男少女根本对爱情这玩意儿不感兴趣。
我常听见年轻的孩子说:爱情是什么东西?一副天真样子。
他说我落伍哦!有钱就有爱情。爱情绝对是一种享受,像年轻人时尚的打扮那样。
(一)
她是我学生的母亲。三十一岁。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天生丽质的女人。
一般的美女要经过化妆才显得出众。她不一样 !我说她是一个不必化妆便让人觉得她美丽的女人,像一朵纯洁的白蝶。
这朵来自山城的胡姬在五年前来到邻国工作后, 拜倒伊石榴裙下的男人不在话下。
第二次相逢, 听她说起孩子的故事。我很想骂她 !傻女人!但看见她说到那个负了她五年的男人时眼里竟然还充满深情,我有点惊讶!
他是她的上司,一个印度藉的成功商人。明知他有家庭,却火星撞地球爱上了!
“我只要让他照顾我一辈子。他的一个星期有一天晚上属于我就够了。我不在乎什么天长地久 …………”。
天哪!成为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还摆出一副幸福的样子,真让人吃不消!如果爱情是颗毒药,她会在那男人面前服下吧?
“为什么不让他对孩子负责?”
“我原本想让孩子跟他姓, 后来我改变初衷。我这辈子只爱他,我要孩子改跟我姓。孩子不一定要有父亲 !”
“我太爱他了!但我们的爱是不被人祝福的。他并不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只要他爱我就够了,我不要他为孩子负责。
“什么? 你们的爱情竟然容不下孩子,却为了要留下孩子你离开了他 ……”。
唉!怪只怪顽皮的邱比特在月圆之夜喝醉闯了祸 !
(二)
她是我其中一个好朋友。
一个善良,热情又洒脱的女人。可是爱情竟然得不到上帝的祝福,叫人想不透!
围绕着在她身边的男人很多,你可以想像她的美貌 :曼妙身材,温柔的谈吐和举止。
她生命中出现过三个男人。
第一个:有妇之夫。他为她金屋藏娇,给她物质享受,带她出国游玩,很轻易的骗了她十八年青春。
“爱情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我当初选择他,因为他是我的恩人。”
“那你为什么在他生意,失败时,潦倒时离开他?”
“我不要过穷苦的生活,更何况我们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孩子会被人取笑是私生子,我后来找到可以做我孩子父亲的另一个男人。”
“你有没有想过这两个男人的想法?爱情是可以互相退让,交换的东西吗?”
“你怎么可以做伤害两个人的事?竟然第一个男人肯为孩子负责,孩子也跟他的姓,那就宽恕他吧!让孩子从小在有父亲的环境下长大不是更好吗?反正你当初已经决心离开?”
“不!我要把孩子带走。因为现在这个男人可以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
听说她在六年前还跟另外一个男人“离家出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爱情是令人盲目的?
那个微凉的下午,在猫城的一个角落,咖啡厅里只见她不停地在用汤匙拌动奶精,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
因为那是最认真的一次恋爱,她不得不承认,不能不接受命运的安排。
将近一年多的时间,她和青梅竹马的他—躲到天涯海角去过二人甜蜜的生活。
“我们两人在海边的大礁石上刻下对方的名字,用心地刻了一个下午为了永不分离,我们还捡了许多小贝壳用强力胶粘成心形围在我们名字旁边……”
“你不是说过不能过没有物质享受的生活吗?为什么……”
没等我把话说完,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接着说:“小寒,你错了,你不知道当一个人真正在爱的时候,是可以牺牲一切的。”
“我放弃古晋的高薪工作,丢下小淳,不理会阿哲的感受,不告而别投入我最爱的男人怀抱里,我准备一生一世与他长相厮守。谁知命运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我看见她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
“志祥有一天早上跟我说要出海,撒网捕一些新鲜的鱼虾回来,我在村里的小屋里准备做饭。饭熟了,就只等他回来……等到下午,音讯全无。我又跑去他父母的家,等了一天。隔天,等到的是他冰冷的尸体被渔民打捞回来 ……”
“志祥的父母说我是不祥的女人,之前他们就不喜欢我,因为知道我有过丈夫和孩子。志祥出殡那天,我站在海边那块刻有我们名字的礁石旁流下后悔的泪水……”
“我不能原谅自己把不幸带给最爱的人。那天下午下了一场大雨,雷电交加。一波接一波翻滚的浪花像极了我澎湃的心情。我一直等到退潮,等到雨停。孤单一人收拾几件衣服走到两三哩外的路边拦住一辆的士……魂不守舍地回到古晋。 那天深夜阿哲抱着小淳送我到中央医院……整整过了一年,我的感情才平静下来 。”
因为有爱她的人支持,才有勇气重新开始,才可以过新生活。
因为爱,她明白不可以再伤害身边的人。
(三)
她告诉我说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男人偶尔风花雪月,或逢场作戏,有什么不可以被原谅的呢 ?枕边人,同住一屋檐下,白天可能因为工作减少了很多相处的时间,可是到了夜晚……即使有多么怨恨对方,还是同样要见面!
同居一屋,同床异梦的老夫老妻,为何要互相折磨?失去了爱就连恨也要还给对方吗?唉!
“我四年来不让他接近我。一想到那女人对他投怀送抱,心里就很不舒服。”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又能说什么好呢 ?
看开些吧!三个孩子在国外都长大了,你们俩位老人家要“分居”也好,离婚也罢,有没有想过人生短短数十年,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赔上幸福?
想一想深夜里天气转凉,谁为他盖被?天气变热辗转难眠时谁和他聊心事?当他回到自己原本幸福美好的窝巢时,你却对他不闻不问,当他透明……你们的感情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一个人总是想着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又将错失人生当中多少美 丽的风景呢?
“他不让我看他的银行支票簿,不让我接听手机,也不让我看他的日记……我很久前就怀疑他有不轨的行为。”
“你可以试着去了解他为什么不让你看他的私人物件啊!?他每晚都有回家,每月都有给家用,孩子回来时也带你出去吃饭,用不着怀疑啦!”
我真正想说:老夫老妻走过人生大风大浪,感情怎么这般脆弱经不起考验呢?
她是个很成熟的女人。孩子都个个学有所成,丈夫也是知识分子。
可是她的眼里却容不下一粒沙,这四年多来,无法摆脱别个女人与他丈夫在一起的阴影。
稍微平静一点的生活,她都不要,不接受曾经出轨的男人,不宽恕他,等于一手摧毁幸福的婚姻。
“试着去爱他吧!忍耐加上给自己机会去了解他,比朋友安慰还重要”。
爱是一把开启幸福的大门的钥匙。爱情不需再多言语,关怀的一个行动即是爱情的表示。

星座副刊128期20110925

最后的告别

最后的告别
──悼MH死忌五百日

林离

深渊的天空,黑鸦泛起
那夹在楼宇间的血迹
早已风乾在高悬的手掌下
灵魂与记忆搏斗
心的颜色越来越惨淡
甚麽吹了进来,这样刺痛
背後蓝天的憧憬?
我们跟过去告别
东北季候风去而复返
修饰过的天幕淡蓝色,一个
早晨或傍晚霞晕的颜色层次?

头脑清醒的黑夜
灰色水泥大厦像巨人
跟时间和畏缩的空间对峙
我们向理想说再见
不得不留下这些黑色的树
在森林里猜测它们的岁数
仍然歌唱阳光和宁静
却不能否认地下
有些说不出的事物在叹息

半夜静坐灯下
天空如绣着寒冷绿苔的被子
你喉咙里逼出阵阵无助的声音
在夜空回旋,在内心轰鸣
使我们明白自己
为何会变得如此冷漠
和无动於衷
记忆中的你早已褪成
黑白,丧失在时间荒野
作最後的告别
20101130

星座副刊128期20110925

2011年9月9日星期五

天亮了吗?

天亮了吗?

@@林离

1。
在理想遗失的舞台
人们开始离去,却忘了
带走他们的梦,天黑了
时间之窗爬满蛛网
梦越变越小,风吹过
落叶又多了一些
雨一直下,传说中的
梦行者在荒野中奔走
眼前的漆黑是一片
虚无,还是希望的幻灭
内心的呐喊比沉默
更静,天多久才亮?
曙光渐渐延後
我们守望的方向一样
眺望的目光一样
彼此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乌云聚集,天
还会亮吗?
20090630

2。
在理想缺货的年代
说谎的艺术家争相叫嚣
兜售各自制造的梦
一粒粒七彩迷幻的泡沫
一个个万人憧憬的宏愿
建立在腥臭腐烂的污泥上
烟霾弥漫的季节,阳光
也穿不透的权贵楼厦林立
天色总亮不起来
没有表情的城市
没有表情的夜空
善忘的人们啊,天亮
不亮,早已无关痛痒
在青白的霓虹灯下
一个个沦陷的躯体横陈
如亡故多时的梦
与阳光一起沉溺,天
真的还会亮吗?
20090708

3。
在理想沦陷的国度
恶与善玩着换脸游戏
错误的永远正确
正确的永远被质疑
不用思考不用抗辩
照片里的记忆不能印证什麽
历史迷失在权力的旷野中
无以计量的眼泪
赭黑的乾涸的血
在时光里风化
天更黑了
沉睡的继续沉睡
僵硬的越发僵硬
民主间歇麻痹错乱
自由被缚猝死
为来不及的正义哀悼
黎明越来越远
我们在光中看见了光
还是更深的黑夜?
天,还会亮吗……
20090714

4。哀悼明福与雅思敏----和平与爱
在理想堕得粉碎之后 
有人离开了,有人
离开,眯着单眼皮的爱
跨不过信仰与文化的围墙
许多不完美成就了完美,正如
许多无谓的琐碎硬喊能
人命攸关的通通不能
天越发黝黑,楼宇的支柱
早已腐朽,满街都是空心的人
看不见彼此,只懂得
放大你我的肤色
如果良知没有及时醒来
请替我们无辜的孩子
明天的幸福祈愿
祈望这是一场恶梦
一种想像底虚构
我只是在梦中写诗,在梦里
被说谎家绑架,让霸权监控
精神被腐败烤问风乾
最後一缕魂魄也被
极端狂热份子吞噬
是如此的宏愿吗?我的二零二零
梦醒後,静静呆在黑暗里
不要出声,哀悼
永远亮不起来的……

20090801

5。
在理想已经模糊的时代
优郁行走在多转折的长廊
权力开始发飙,含糊的口号
喊了又喊,苍白虚无
不求扎根,只要结果
一棵树改名後,所结的
果实是否不一样?
梦那麽短,状况那麽多
在黑夜的辽阔中
我望向你的脸,却只见
一片空白,是上苍遮住了
你的脸,忘了掀开?
还是我已经看不见?
在亡逝的凌晨
等待与救赎互相指责恐吓
自由的公路望不到起点
眼前的黑还不够黑?
你说的白是什麽白?
历史的幻术,或许
不过如此,沉默地被遗忘
遗忘也被遗忘
天… …
亮了吗?
20090810

6。
天亮了,但又有何关
在烟霾与不安的阴影里
摸索着现实与神话相叠的衣边
在楼宇与楼宇的缝隙间
游走,空心的人
与茫然暧昧的车队逆行
总听见那麽几则莫名的死讯
那麽遥远无奈的叹息
在夜里城市的声音
在燥热的大气层里流动
风哀伤地低吟
为了被死亡揉碎的讣闻
在灵魂消失之前
飘向黯然的天空,偶而
感到心底犹存的悸痛
等待逝者微弱的呼唤





20090812

7。
什麽都别说
真或假,有或无,对
还是错,在懂与不懂之间
你死去的幻影在梦里开始
浮肿,也无所谓,反正
天亮了,却看不见光
喧哗与沉寂的同时
一切声音已失去意义
高喊正义的说谎家,充斥
新闻头条,吐泻闪烁的言辞
污染自然的原始记忆
踩入禁区的老翁,误陷
末日的颠覆,在诡异的空港
无声地沈没
民主的盛宴未如预期
该来的被逐离席
不该来的全到
失根的浮现暧昧的笑脸
权贵假装温厚的看着镜头
让记忆按下快门,在时间里
停格成永恒的伤口
梦的走私者
公然逆转时间轨道
空心的人,踏着相同的步覆
走入复制的历史交战
关于写诗?抑或生命书写
不觉都已离题
人生的演习,除了
陈旧的隐喻,有限的启示
莫非还需赤红的血色?
错身而过的理想
从恶梦的深海浮出水面
船已经驶离,在人生的港湾
屏息安静守候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
这一刻,东方雾霾迷离
天……
真的还会亮吗?
20090904

星座副刊127期

一时

一时

@@不染

“第一次经过这里吧 ?” 我连头也没回两眼直盯着前方便答 “是的,二车,是的。”我没看过,真的没看过如此如诗如画的景象,就如电影般投影在眼前,整个人愣坐在漆桶上。“今天的天气眷顾着我们,算走运了。”嘴里叼着一根烟的二车熟练的用扳手上紧了吊机螺丝。听在耳里,我心里嘀咕着“你可是个活化石,没审美感观,胸襟大一点才能纳百川”。
他像是洞悉了我的思路,缓缓的绕在我面前,像泰山般挡去了我的视线,举起了他那怎么刷也洗不净的乌黑大手,轻拍在我的肩上“你慢慢看吧,我经过这海峡无数次,已经提不起劲再多看它一眼,就趁你还对它有知觉时,看个够吧…… 我下机房咯,对了,已经没什么活可干了,你去歇吧!” 我看着他那黄浊的眼瞳,仿佛岁月的风沙把他催磨的疲惫无比,看不清来生的希望,当年的感动和憧憬埋进了任泪水也洗不掉的浊色深眸里,那灵魂之窗显的好遥远,好遥远……
我回过神来,嘴巴半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急忙着点头。他笑着,满意的走开了。我的视线并没离开他,看着他一步步往楼梯走,身影慢慢沉没在长长的走廊上,寂静和日光灯朦胧残留在轮回转角处。我吸了口气,把目光重新投向前方,心在奇瑰险峻孤单中沉淀。我如今身处在亚洲和欧洲的交接处,一条河分隔了两大板块,它有个童话的名字,伊斯坦堡。
沿岸都是整齐的度假屋设计,白的黄的各种颜色屋顶散落在两峡。人们悠悠的乘着自家的游艇开在不远处垂钓,但不是志在钓鱼,船上的乘员都不约而同的一手拿盛着香槟的酒杯,另一手拿着还没享完的三文治,在太阳眼镜的掩饰下,快活的贴近海面过着充满情趣的人生。我呆呆看着眼前的世界,像流动的现实描述,每一张都可在摄影后悬在任何一个需要美景衬托的墙上。远方看见仿佛挂在空中蓝顶回教堂,对立着半山边的白色教堂,我张开双手,两大文明像大海纳入我心胸。
我心中清楚这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人生的历程就在现在,不是明天或是更遥远的未来。当下若不珍惜世界迎接我的每一刻,它将一去而永不回头。我没多少个二十岁,青春的步伐会慢慢渐离我而去。当下美好景画突然警惕着我,这一切其实都与我无交涉,只有内心的充实才有价值。
环境和周遭的人们都会因缘份的散与聚而编辑不同的故事,但这些都会过去。了知处于人间的我们都是过客,不必为出生,读书,事业,婚姻,钱财耗尽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去追逐。可悲的是,如今握在我手里不是永恒的光辉,已换不回我曾经以为是实在而去打拼追求的岁月,依稀有忏悔之音在叹息声中盘旋。
十一月的天空刹那飘下如绒雪花,幽幽磷光倾诉着大自然的转换。明白心中慷慨终究会碰上现实的无奈,我站了起来,收拾好心情,告别白雪莹莹的抖落,准备迎向冷峻浩瀚的黑海。
破晓,油船平安停泊在抛锚点,冷风嗖嗖静候着大官临船检查。传闻中的地方官员手握生死大权,大伙儿只好憋气坐以待毙,无言以对。我却兴致勃勃地在期盼,看看那二车口中的恶魔,肆虐在这小小的移动孤岛狭地,窥透人类贪嗔痴疑慢的习性,赤裸裸的人间炼狱。
等了一整天,疲惫全写在船员脸上。四周开始凄迷着黑天使的气息,翻天覆地的蔓延开来。分不清海与天的夜,油船照明宛如发亮的孔明灯,铺平红地毯迎接忐忑的来临。一阵骚乱戳破入夜的宁静,血染的风采流觞在空中,船员全被突如其来的埋伏吓愣,毫无招架只得听任于官员们的讥虐。
我从船桥下探,公权力滥用的派对还在星光熠熠的升华着,毫无遮拦的喧嚣刁难。牢骚丶怨言丶难堪丶更如下山的陡坡,热辣辣的滚入在每个人的浓荫心谷里。十六位萎缩人格的边检官如愿地把大伙儿尊严踩个稀烂,围哄中现金和食物是终极座标,得手后便俗气薰天的离开焦土掠地。当中不乏冷冻库里两只肉牛,像出嫁般门当户对的上了边检驳船,说到底这还应归功于人类五蕴的蒙昧和野蛮。
有一点是肯定的,接下来十天的卸货程序将通行无阻,那可是全船家当霸王硬上弓换来的生存谋略。我在这熙攘纷扰的异乡体验中昏昏睡去,梦的一边有平抚皱褶的欣慰心情,皆因丑陋人性辞汇的演绎下,收入微薄的官兵孩子才能如此满腹一餐。在善与恶的对峙里,产生了扣人心弦的悲剧美,一种需要人们敞开胸襟,搁置诋毁的生命回溯。
身在伊利乔夫斯克港口,是个寒冷刺骨的冬天。“ 难道乌克兰的年终都是这样的鬼天气吗?难怪每个人的皮肤都那么白。 ” 我边走边抱怨着。双手紧紧塞进厚实的棉寒服里, 鼻子耳朵冻得发红,深怕轻微力道便可把它分离,器官变成遗体,那可真的是血肉分离,愧对祖先。担心化成了动力,脚步便急促起来,来到木门前用力一推,眼前的景观像魔术般变形,金光灿烂霹雳堂皇,与外面的冰冷世界成了强烈对比,我来到了海员俱乐部。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嗯? 是你,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回过神,寻找那把声音。 “原来是你,三副。这么早就窝在这里,不怕船长找你麻烦吗? ” 三副比比了手势,意识着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我顿时明白了起来。 “原来你已收到风,看来这两三天都没问题了吧!” 三副耸耸起肩,微笑的拍了我的肩膀迈开向球桌的一角走去。船长还依然在皮革沙发上左拥右抱着三位金发女郎,左臂随着蓝眼睛优物的弧形垂下,手里握着威士忌,另一边手就夹着点燃的雪茄,神情亢奋。
“船长这个星期不会再盯着大伙们了,梦生醉死,自己也管不了咯。 ” 我摇摇头,后退了几步,打算离开这不属于我的虚幻世界。一只大手突然拦了过来,“ 喂,小子,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逛逛 ?”。我抬起头来看了一看,原来是满脸沧桑的二车。我并不多想便答:“ 好啊!” ,两人像粽子般紧裹身体,慢慢的走向市集。
“小子,咱们去买买当地特产来解解渴吧!” 我点点头朝向对面香肠档走去。 看到满桌子的青葡萄,档口主人还不停的挥动手背赶走觅食的蜜蜂。“ 这葡萄一定甜,刚才一路走来路边都长满了这些青色葡萄,我肯定是土产”。二车说着便掏出了四元美金付给档主,提起两袋的葡萄交给我。“好重,每包有四公斤吧!” 说着我顺手采下了几颗品尝,果汁在嘴里喷溢了出来,好甜…… 好像在灌麦芽糖,我伸出了舌头舔舔两边的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走吧!找个地方来坐,好好品味这两袋葡萄” 二车催促着我往公园走。公园里的花儿树叶都凋零过冬了,只留下三三两两的椅子陪衬着我们俩。隔壁坐着一对情侣,两人的嘴唇像冬天里的一把火纠缠了起来。我看在眼里纳闷 “外国人都那么激情吗?这样的冷天都丧失理智吗?”。“那叫盲目,爱情就该那样嘛……没了傻劲那会一头栽在热恋里” 我惊奇的回头看看二车,不相信那句大道理出自他口中,他还面无表情,说的神态怡然。
突然有位金发美女停在我俩面前,我和二车不自主的望向了她。“你好,先生。” 看得出她努力用羞涩的英语和二车交谈。“先生,要不要来个交易?” 二车问道:“什么样的交易?” 
“男人都爱做的交易,难道我的身体还不够好吗?” 蓝眼金发美女答道。二车开始感兴趣 “多少钱?”。女郎的眼睛亮了起来 “一百美金,来我家解决,这样好吗?”。 
二车笑着说:“我身边的小伙子哩?那他该怎么办?” 二车转过头来,跟我眨眼,我没想到五十六岁的他还有轻浮调皮的一面。“他嘛……我有个女儿,今年十四岁。再加五十美金,一样在我家,可以吗?” 她笑着向二车淫诱,心里正高兴这单就要做成的原始生意。
二车和我对望,我却渗露出了极其不愿的表情。“那好,我要快活咯…… 你自己该会回船的路吧,保重。” 二车把葡萄袋递给我,起身紧搂住金发女郎,嬉笑着对她调情,脚步姗姗走向他未知的温暖窝,醉生梦死。我坐在椅子上,丧魂落魄的重复着剥葡萄咬嚼的动作,吊唁眼前发生不久的一切。
人为了一时的快乐,制造了无可灭绝的恶因,种瓜得瓜的循环下,需要承担后来的恶果,那又何必呢!眼前看不见的不必口口声声去否定它的存在,空中的电波看不到却和现实生活息息相关,那又如何去解释呢?
我望向虚空,感叹人类的愚昧,年少衰老的全都拼命抓住终究会逝去的俗物。我站了起来,呼出白茫茫的冷空气,原来在一样的地点,一样的诱惑,心的取舍决定了彼此的命运。我迈开脚步,朝返航的方向走,咕念着说……
一切众生,佛心所现,一时演化,一时成佛……

星座副刊127期

2011年9月5日星期一

2011婆羅洲文化巡旅

砂星座詩社主席夢揚致詞內文:

41年前,一群年轻人在写实主义风潮里,以北斗七星为永恒不灭的方向,期望通过团体的力量,在砂华现代文学的路上开辟新境。
从40年前的现代诗画展开始,一路走来,星座诗社一直在文艺的舞台上,为现代诗延伸永恒的映象和生命力,从诗画到盆栽到舞台演绎,砂华现代文学在北斗星的指引下打开一道道新的路向。
文学创作是一个个脚印的延续蔓延下去,文字,才是书写者最好的注解,星座诗社从中华日报的《绿踪诗网》开始,不断在报章上开辟一个又一个的副刊,《前锋日报》的《星座》丶《世界早报》的《创世纪》丶《田》丶《砂劳越晚报》的《魔笛》丶《星座》丶《石在》丶《诗华日报》的《烟火》丶《中华日报》的《风起》及《星洲日报》的《星座》,文字创作一直是星座社员追求不懈的理想,这些一篇篇的文章都是星座诗社41年来最珍贵的成品,而从中孕育的许多优秀作者,更是星座诗社最灿烂的小熊星座,也是烙印在婆罗洲土地上最亮丽的痕迹。
从现代文学到书写婆罗洲,星座诗社社员一直都是当中引路的北斗星,一路都参与砂华文学的发展,文学从来没有疆界,也没有框框,文字的创作都是作者自己思绪的延伸,绝不应受到各种主义的限制,而成为绑上麻绳的马匹,无法千里驰骋。
从文学开始,诗社宽容并蓄,日前与诗社创社筹委主席吕朝景交谈时,他说星座诗社的社徽,即北斗七星的那个勺子不应该是封口的,而是应该开一个缺口,这样这根勺子才能用来装东西,40不惑,星座诗社40年的过去是个丰沛的水源,未来的星座诗社应该还会是发展和供应水源的草原。
星座诗社多年来也不断进行文学创作的延伸活动,从初期的诗与画,到诗与盆栽丶诗与舞台演绎丶诗的双语朗诵丶诗与舞蹈丶诗与节令鼓丶诗与华乐,到如今的诗与手机网络,都尝试让诗从小众化的空间走向平民化的舞台,让文艺作品走入生活中,并融合在生活里。
而这次九月份的婆罗洲巡旅,我们视为是文学上的前瞻指标,诗社同仁历经40年的足履,我们可以在各文学团体里,包括砂拉越华文作家协会丶诗巫中华文艺社丶美里笔会里,都会看到星座诗社社员在文学领域上的努力和成果。做为砂拉越或马来西亚最早成立的文学团体,星座诗社当可无愧的成为八十年代前砂华文学的引路星光。
这场简单的巡旅,一开始就得到各相关团体支持,经由托运和邮寄送来这些文学书籍以供展出,而诗社也尝试提供手机短讯的诗创作平台,为当代网络世代寻找新的创作路向。
星座诗社也拓展新的文学场地,架设星座论坛,提供砂华文学创作者一个互相鼓舞和交流之地,文字的创作也许只需要一个书桌,但文学的交流需要互相冲击,只有在碰撞的言谈中才能发生火花,文学才有长存和成长的空间,而文学论坛更希望成为文友们文流和文献的库存地,给更多年轻写作者再献星芒,走得更远。
今天我们也要感谢艺术空间的配合丶支持丶布置和供应场地,也要感谢各相关团体提供书籍供展出,还有五街基工作坊和上音音乐中心协力参与主持讲座和演出,诗社创社筹委主席吕朝景及顾问黄曦的赞助,诗社才能为文学的创作和演绎指引更多新的方向。我们相信每人的一个脚印,将会成就砂华文学,甚至婆罗洲文学最壮观的一道风景线。



 2011年婆罗洲文学巡旅开幕现场。


左起为教育局华小督学刘宥强丶砂华族文化协会代表朱敏华丶砂星座诗社主席梦扬丶砂星座诗社顾问田思丶砂星座诗社顾问黄曦丶砂华文作家协会会长吴岸丶诗巫中华文艺社代表蓝波及砂星座诗社秘书贝克为婆罗洲文化巡旅主持开幕仪式。

 砂星座诗社顾问黄曦與砂星座诗社秘书贝克。


左起为石问亭丶黄叶时丶沈庆旺及田农出席婆罗洲文化巡旅开幕仪式。
 
 左起为石问亭丶黄叶时丶沈庆旺及吳岸出席婆罗洲文化巡旅开幕仪式。

左起为蓝波丶田思及吴岸。